| 第一讲 引子 我想在座的诸位都应该接触过易经方面的书籍，现在你们心里头有一个大问 号：那就是我对易经是真懂还是假懂，能讲出些什么名堂。 以前我就有过几次讲易经的机会，都被我放过了，我总是想，我不是写了《大易 论》吗？有悟性、有根基的人从文字点拨中一下子就能找到门道，还用得着鼓唇 弄舌吗？老子有句话：“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我何苦去趟易学这潭浑水。让 我改变主意是在今年夏天，我心里想，《大易论》几乎没人懂，这样不行，我还 是写个更浅显、更简明的《龙图说易》吧。不过，我把桥搭得这么低，有些心术 不正的人找到门路后，就会运用易经揣摩别人。“其弊也贼”！我决心占卜一 卦，看看天意如何？ 得到的是涣卧的九五爻，爻辞说“涣汗其大号，涣王居，无咎”。意思是说应该 把王的宝藏与大众分享，于是我就写了这部《龙图说易》。现在看来我当初是过 虑了。实际上由于易学早就是一潭浑水，就是这本书不见得能点醒几个人，还得 我亲口来讲。 易经的心法失传很久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有很多人想搞明白它，结果象 进了迷宫一样，找不到北。自己找不到门道也就罢了，偏偏喜欢班门弄斧，著书 立说，使别人也跟着在迷宫里转。诸位，学易经是大丈夫的事情，不是书呆子的 事情，易经既然是大智慧，又岂是书呆子能够指东道西的？所以大丈夫一见到易 经，立刻就会深信这里面有大学问，而且压根不是朱熹之类书呆子能够罩得住 的，信他们不如信自己，有这样的气度你就至少不会被引入歧途了。如果你的气 度再大一点，你就会相信易经的钥匙就在书里面，而且很简单，它不可能是天 书，为什么呢？因为象文王、周公、孔子是不会有意瞒着我们什么的，而且大道 理、大学问总是很简单。我这个周易启蒙讲座就是想启发大家找到读懂易经、运 用易经的方法，只要拨开这点灵犀 ，大家都能登堂入室。 我先简单讲一下易经的历史，我们的始祖代羲氏发明了八卦，黄帝在这个基础 上阐述了阴阳五行思想，到了周文王的时候，把八卦重叠演绎成六十四卦，并且 写了卦辞，周公作了爻辞，孔子又为此作了系辞，这就是《周易》的成书过程， 它是我们祖先许多圣人智慧的结晶，也是整个中国文化的大根本。孔子以后，易 学上还出了一个邵雍，很了不起，他的学问属于易外别传的，是天机命运之类， 他说自己不在周公、孔子手底下盘旋。“法久生弊”，现在连真正懂得邵雍的也 没几个了，社会上充斥着迷信左道。可以这么说，如果易经彻底失传了，中国文 化的根也就断了，必定走向衰亡。今天我打算结合易经的道理讲讲中国文化面临 的时局。 去年我到人民网读书论坛，碰到北大的吴国盛教授在讲“科学时代的人文关 怀”，我说这只是一种对社会现实的改良愿望，是不顶用的。科学是最活跃的生 产力，就象野马一样迅猛奔驰，已经成为社会的主导。这种性质和地位可以用易 经的乾卦来表述，乾为健、为马、为君。文化呢，则是坤卦，坤为顺，为文。以 科学作为主导，人文作为附庸，就构成了上乾下坤的否卦，否卦卦辞说：“否之 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否的含义是闭塞不 通之意。科学与文化各自为政，不相交通，相互矛盾，人们之间隔阂、冷漠。 “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整个社会思想混乱，道德沦丧，欺诈风行。当今西方 发达国家有三大社会难题：吸毒、孤独、自杀，这都是否卦物质和精神不通的征 象。“大往小来”，在迅猛的工业化进程中，环境破坏，资源枯竭，世界大战接 连发生，科学的这种无约束发展对于人类久远的福祉而言，就象捡了芝麻丢了西 瓜。 假如真正以德治国，或是文化当先，统率科学发展的方向，则将是一副乾坤交 泰、生生不息的新景象，泰卦上面是坤，下面是乾，以人文统领科学。欧洲的文 艺复兴运动就是以文艺为龙头，牵动了科学的发展，由此缔造了西方近代的繁荣 昌盛。等到科学渐渐得势，人文黯然失色，双方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 后，弊端也就占据了主流。这种变化实际上也是一种必然，泰极必否，在易经中 泰卦后面接着就是否卦。 西方的文艺复兴是从对几部古老经典著作重新理解开始的，我认为，中华文 明的真正复兴必然从易经的复兴开始。首先，易经生动说明了心性和因果的关 联，可以总纳唯心思想；其次，易经和辩证法、科学共通，可以总纳唯物思想； 再次，易经的太极、两仪、三才、五行、八卦模型可以把儒家、道家、佛家等人 类的各种优秀思想罩在里面，正如佛说：“一切圣贤，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这个模型既能说明整个宇宙的道理，又能具体显示各种思想的差别；最后，一个 文明的复兴往往是从回到原点后再前进，正如老子所说：“夫物芸芸，各复归 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任何纷繁复杂的东西最后都是要归根的，一旦归根 就会重新恢复生命力。回到易经这个中国文化的根本上来，就会重新演绎文明的 生机。从中国文化自身的发展大势上，也到了这个复兴的时候了。中华文化从宋 明理学开始，一直在剥落、衰微，就是剥卦，现在已经衰败到了极点。根据易经 序卦的道理，剥久必复，剥卦下一卦就是复卦了。“五·四”运动在摧枯拉朽、 对旧文化进行清零的同时也就预兆了中华文化新的生机。每个炎黄子孙都肩负着 重建文化的历史使命。 前景虽然光明，眼下却不容乐观，中国文化眼下是什么情况呢？现在中华文化 在海外很活跃，人们有神圣感；在国内上层受到尊重，成为维系全球华人的感情 纽带，这种外势就是乾卦，乾为健，为君，为精神。但在国内大众的心目中，由 于鱼目混珠，人们普遍对之持怀疑和敬而远之的态度，这种内机就是艮卦，艮为 止，为疑忌。两者合在一起就是上乾下艮的遁卦。随着人们对民族文化的重新认 识和发现，越来越多的人向古文化寻求养分，接受其中的精华。同时社会人心的 混乱也呼唤它作为一种凝聚力和教化。这就是坤卦，坤为顺，为奉养，为致役。 遁卦的下卦艮变坎，这就是遁卦的九三爻变。九三爻辞说：“系遁，有疾厉，畜 臣妾吉”，象辞说：“系遁之厉，有疾惫也，畜臣妾吉，不可大事也。”系遁是 有所牵累，不能完全隐退的含义。比如，我想回家当个隐士，但是又不甘心回家 种地，只好在城里活受罪。于是根据爻辞，知道在这种局面下，有志于弘扬中国 文化的人们不甘心隐退，在弘扬的过程中得不到时人的理解，很是疲劳，甚至还 会受些莫须有的牵累。在这种时势下，只适合我们因为共同的爱好交朋结友，大 家在一起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不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吗？ 今天就谈到这里，只讲了一个引子，下一讲言归正传 ，讲“八卦究竟是什么”。 第二讲 八卦是什么 这个题目不好回答，但是显然，对于一个研究易经的人而言，如果这个问题都 没搞懂，就不能说入了门。周易《说卦传》就是说明八卦是什么的，例如，坤为 地，为母，为父，为吝啬、为均，为子母、为大舆、为文、为众、其于地也为 黑，圣人明明白白地把八卦是什么告诉了我们，但我们却觉得他是在打哑谜。易 经的钥匙就在这里。遗憾是绝大多数的人们都对这个哑谜一团雾水，交了白卷。 为什么以他们的智力居然会不知所云呢？圣人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现在假设你 有一样大归纳、大抽象的东西要告诉你的孩子，例如你要对孩子说明什么是坏 人，你会怎么讲呢？总不能说坏人就是坏人，你会举例说谁谁谁，偷东西的、抢 劫的、被抓起来的、凶狠的、奸诈的等等都是坏人。再如你要对孩子说明白电器 是什么，孩子如果不知道电，那就不能直接解释了，你就需要告诉他电话、电 脑、电视、电灯等等，这些就是电器。同样一个道理，圣人罗列很多的现象和概 念，说这是什么卦，也是让我们去懂得这个卦代表什么东西，所有的这些事物和 概念的堆砌都不是随意的，它们之间都因为某种共通的东西而归为一类，这种共 通的东西是什么呢？为什么人们还是不明白呢？ 问题出现了，出在什么地方？出在我们的悟性太差，思维模式不对。就象一句 名言所说的，“智者察同，愚者察异”，智者能够看到事物相类同的一面，而愚 者总是喜欢分别事物的差异。所以能看到天底下各各不同不是什么本领，能看到 有时绝然相反的现象其本质相同，才是有真知灼见的独到眼光。现代的教育习惯 于分析解剖事物，把一件完整的东西拆得零零碎碎，并以能够分拆为荣，所以学 者们的思维模式和真正智者的思维模式是格格不入的。他们一看到这么一堆风马 牛不相及的事物搭在一起，头都大了。 越是高级的归纳和抽象，那个归纳、抽象的东西就越难给以定义。八卦的内 涵难以付诸文字，圣人就把这么一堆物象堆在一起向我们宣示其内涵的含义，同 时圣人还给了一些点睛之言帮助我们理解，比如乾为健、坤为顺之类。要怎么样 去看懂这一堆物象呢？首先需要有深刻的眼光，能看懂每个事物的精神实质；其 次，还要有诸葛亮“粗观大略”的本领，能看懂这些精神实质的共通之处，把它 提炼出来。 说了半天，八卦究竟是什么呢？其实，大家用心一领会，而不是拿着浅的现代 思维去研究的话，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八卦是就事物的性情而言的，性情！每 一个卦归属的现象都有那种性情性质。 例如乾卦为健，举例乾为良马、为老马、为瘠马，为驳马，一下子举了这么多马 为例，良马就是好马，力量雄健，马跃檀溪，那一纵就到了对岸。老马则精神刚 健，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瘠马就是瘦骨嶙峋的马，瘦马怎么还健得起来 呢？大家可能看到过有不少瘦子，干巴巴的，整天为工作卖命，干劲十足。同样 的道理，奔波卖力就是马的工作，越瘦越要“古道西风瘦马”，骨子里透出健 来。驳马是颜色斑驳的杂色马，这里一团黑的，那里一团黄的，有点儿象李白诗 中所说的“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里头的五花马，从马的毛色混杂 就能反映马的身躯内五脏六腑精气旺盛洋溢，而且交织混淆在一起，它的精气很 健旺。 为什么圣人以性情划分成八类，来说明这个世界呢？所有的事物、所有的现 象甚至概念，都有能被我们所感知的性情，假如没有可被感知的性情，也就等于 不存在。就是时间，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人们从白天黑夜、生长老死的现象推 移中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有自己的个性。为什么前人总是教导我们要看一个人 的本性呢？当你面临一个至关重大的抉择时，什么东西在最终左右你的决定？这 个时候不是什么利、什么害能够说了算的，一定是你的本性作最后决断。所以 《三国演义》里面那些英雄人物总是看人入骨三分，一言盖棺论定。深入到事物 的性情角度，去观察才能有真知灼见。总共有八种性情，乾为健，坤为顺，震为 动，巽为入，坎为陷，离为丽，艮为止，兑为悦。现在我结合八卦的图画跟大家 讲讲这八种性情，为了方便说明，我用人事比喻着说。你如果能用心把自己的精 气神象卦图一样排列，就会感觉到卦图和性情的对应。 先说坎卦，上面一个断横，中间一横，下面一个断横，这个上中下对应的是 天、人、地。拿人事可以这样比喻，天就是君主，人就是将领，地就是兵马、人 民大众。断横是阴，表示静，一横是阳，表示动，大家知道，对于人而言，最大 的作用就是能动性，阳表示能动、想动，阴表示不想动、宁静。每个卦的性情是 针对中间这个爻而言的，也就是中间这个人在一定的天（外势）地（内因）情势 下会是个什么状态。坎卦上面是阳，象征君主不想动，不肯出兵，下面也是阴， 象征大众不想动，不肯卖力，中间是阳，这个将领想动、想有所作为，但是在这 种无人响应的情况下，欲动不能，无能为力，还瞎闹什么？也就是陷在其中了。 乾卦上面是阳，象征君主积极有为，想动、想出兵，下面也是阳，象征大众 攘攘欲动，群情激昂，将领本就想有所作为，建功立业，他一看到这种情况，就 会磨刀霍霍，刚健奋发。乾为健。 坤卦上面是阴，君主不想出兵，下面是阴，大众萎靡，中间是阴，将领本来就不 想动，一看到这种情况，当然顺水推舟，得过且过。坤为顺。 离卦上面是阳，君主想出兵，下而是阳，群情激昂，中间是阴，将领却不想 动，很冷静，君主说，就看你的了，大众说，就看你的了，上下寄望，位置瞩 目，他将受到激砺、光彩焕发。离为丽，丽就是光彩的意思。 震卦上面是阴，君主不肯出兵，下面是阳，土兵和少壮派一再请命出战，中 间是阴，将领本身并不想动，但是受到部下一再鼓动，也自然有振作之意，就会 窥伺出动的时机。震为动。艮卦上面是阳，君主发怒，下令出兵，下面是阴，大 众都不响应，中间是阴，将领也不想出兵，加上部下土气不可用，自然就会对君 令有抵触怀疑。艮为止，拒绝、犹豫、怀疑都是止。 兑卦上面是阴，君主不想出兵，想偏安。下面是阳，大众要收复河山，中间 是阳，将领也想立功，得到部下支持，跃跃欲试，对君主不满，闹情绪。兑为 悦，就是高兴、脾气、情绪 等含义。 巽卦上面是阳，君主想出兵，下面是阴，大众不理解，不响应，中间是阳，将领 和君主一条心，于是他会随顺君意，发动群众，志在施展。巽为入，入就是钻营 的意思。 我这样一讲，大家从卦图上能够帮助理解八卦的性情。《说卦传》还举了一 些例子让人理解，如“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猪，离为野鸡， 艮为狗，兑为羊”。马是什么性情？刚劲有力，善于奔驰，健就是其天性。马连 睡觉都是站着的，如果马萎靡乏力，或者躺下了，就是生病了。牛是什么性情？ 善良听话，只知道服从而不反抗，克勤克劳，顺就是其天性。龙是什么性情？龙 有巨大的动能，振作有力，动是其天性。什么都挡不住龙的动，一动则破地而 出，翻江倒海。鸡是什么性情？喜欢跟从，喜欢抢食，求得捷足先登，喜欢翻翻 找找，巽卦的钻营、随顺、发腾、争先就是其天性。如果你生了疮，有皮肤病， 可不能吃鸡，那是发物。猪是什么性情？懒，不肯动弹，贪睡，陷是其天性。所 以可以关起来养，不损害其健康。野鸡漂亮会飞，喜欢梳理羽毛，自我炫耀展 示，丽是其天性。狗对主人忠诚，对外界警惕、防范，止是其天性。忠诚是止， 警惕、阻止也是止。羊很合群，有得吃就咩咩直叫，很欢快，很友好，悦是其天 性。我这样只是粗略地勾勒一下，大家可以用心去领会。我再完整地讲一个卦的 卦象，讲个难点的。 “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绳直，为工，为白，为长，为高，为进退，为 不果，为臭，其于人也，为寡发，为广颡，为多白眼，为近利市三倍，其究为躁 卦”。 我一个个物象讲，最后以大略加以归纳。树木的性子就是要长高，要根系发达， 总之要条达舒展。风是飘忽不定、无孔不入的，喜欢舒展筋骨。长女在这里是什 么含意呢？假如一家人有三个女儿，一般来说，长女比较听话，知道体贴母亲， 中女则往往性格明快，小的则任性调皮，长女在这里意味着随顺他人。绳直就是 准绳，是工匠用来整齐划一的。工是个形容词，表示中规中矩很工整，精雕细 琢。白色给人整洁的感觉，现在人已经知道这是一种复合光。长、高都是迈越超 拔之象，为人们所羡慕思齐的。“那是他的长处”、“高人啦”。进退是游移不 定，与形势相看齐。不果是不挂果，原因是精华腾散而不能蕴蓄。臭通嗅，气味 散发。头发少的人是因为风火腾散，肾水不能涵养头发。人有大脑门则是精气在 额头广为出入的征象。多白眼则往往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他的眼睛里蕴藏的精 华很少，曈仁是精华的表现。近利市三倍就是说把个东西拿到市场上赚了三倍的 钱，暴发户。举了这么多的物象和概念，大家能找到它们之间的共性吗？我们来 归纳一下，所有这些物象和概念总归起来，用五个词可以概括：随顺、发腾、散 越、洁齐、舒展。树木、风都要舒展，绳直、工、白都是洁齐之象，长、高都是 舒展、洁齐之象，不果、臭、寡发、广额、多白眼都是发腾、散越之象，长女、 进退是随顺之象，近利市三倍是发腾之象。那么随顺、发腾、散越、洁齐、舒展 都是为了什么呢？一句话，都是志在条达舒展。这才是这些现象背后的本性， “我要升官，我要发财”。是什么本性导致这种志在条达舒展的志趣呢？就是其 钻营求进的性格，所以说巽为入。“入”就是巽卦性情的点睛之言。巽卦虽然在 外表上表现可能随顺，归根到底是个躁性子，不安分，求发达。 讲完了，八卦是着眼于性情角度的一种大归纳、大抽象，用它可以从本性角度模 拟一切事物、现象和概念。下回再讲六十四卦是怎么命名的，卦辞是怎么得出 的。 第三讲 卦名、卦辞是怎么来的 两个单卦上下一排列，就构成了六十四卦中的某个卦，这个卦是根据什么命 名的呢？实际上它反映了上下两个卦之间共同构成的机势，也就是说，上下两 卦，一个外势，一个内因，两者对立统一在一起，共同构成了某个局面。这种对 局势的模拟表达深入到了事物的本质。大家知道，一切现象的出现和变化都不是 胡乱的、莫测的，都有根据的，它取决于事物内在的机势变化。所以如果懂得了 事物内在的机势，也就能够预知将要发生的各种变化和现象。例如由于互联网的 信息交互迅速活跃，就必然会成为一个庞大的产业，为何，大有卦上卦为离卦， 可以比拟信息象光一样迅速传输、蔓延；下为乾卦，可以比拟交互处理的活跃， 两者在一起就构成了大有的局势。我今天给大家具体讲几个卦。 例如讼卦，讼卦的下面是坎卦，上面是乾卦，为什么这两个卦上下一组合，就叫 讼卦呢？讼的意思是吵架、诉讼、打官司。下面是坎卦，坎卦的性质是陷，深陷 泥潭的陷，引申为危险的险，上面是乾卦，乾卦的性质是刚健的健，引申为开放 的活跃、主宰的姿态、斗争和激砺的状态。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古代那些打官司 的人是不是心内怀着危险的忧愁，一旦失败就可能坐牢；在外界具体的作为上则 刚健地斗争，总想胜过对手？这种下坎上乾的内机外势合起来就是一个外在诉讼 状态的局势。这个讼卦的含义很多，并一定就是打官司、争吵，自己内心矛盾痛 苦，心里面打架也是讼。我举几个例子，例如抗日时期的张学良将军，那个时候 他在吸毒，不能自拔，精气神都陷在其中了，坎卦为陷，这是其内机。他是国难 家仇集于一身，又是东北军的统帅，部下和他自己都渴望能够重现少帅的威风， 打回东北去，这是他面临的外势，为乾卦。乾为健，为斗争，为君主，为雄威。 但是这两者之间存在着尖锐、难以调和的矛盾，于是他心里无数次责骂自己戒不 了毒。我相信在座的也有类似情况，有的朋友玩物丧志，被骄奢淫逸之类的东西 陷在其中，但自己又总想主宰自己的意志，做一个活力充沛的男儿，取得成功， 努力，这样就构成了一个讼卦局面。这样势必精神来临时激砺自己勇猛前进，过 了几天又懈怠了，陷入玩物丧志之中，这样翻来覆去几次之后，就会把心思纠缠 在跟自己过不去上了，掉入“病讼”的局面。病是生病的病。纠缠不休，不知道 什么时候才能跳出来。学习讼卦你就会明白，你那样自己跟自己斗是没有结果 的，必须要懂得放下。现在我们明白了讼卦命名的原因，我们再来看看它的卦 辞。“讼，有孚，窒惕，中吉，终凶。利见大人，不利涉大川”。彖辞是解释卦 辞的，“讼，上刚下险，险而健，讼。讼，有孚，窒惕，中吉，刚来而得中也。 终凶，讼不可成也。利见大人，尚中正也。不利涉大川，入于渊也。” 卦辞是怎么得出来的呢？这里有个窍门，那就是还要看这一个卦的互卦。互 卦是什么？就是把二、三、四爻组成下卦，三、四、五爻组成上卦，他们构成一 个什么卦，就是互卦。互卦是原卦中藏的一种机势。讼卦的互卦是家人卦，顾名 思义，家人的意思就是和平共处、互相帮助。讼卦的上乾下坎虽然两者存在尖锐 矛盾，但是由于有“家人”的藏机，它们又相互依赖、相互体谅，所以说“有 孚”。“有孚”的意思就是有符应，互相推动。一个人处在险中，则希望得到刚 健之势来主宰险境；同样，一个人在外面争斗用力，也希望能够收缩、涵养精 神。“有孚”。卦辞中的“窒惕”是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你被老师、被父母 训斥，你不服，于是你不卑不亢，干脆一言不发，也就是窒息的窒，不跟他来 神；但是就算你貌似不听，其实心里却很警觉，时时提防他们有什么弦外之音， 这就是警惕的惕。为什么会这样呢？讼卦的内机是坎卦，是陷没，在与乾卦开启 的态势相对立时，必然采取窒闭自己的态度，作无言的抗争，但是由于心里毕竟 怀着险意，又受到乾卦咄咄逼人的刚健斗争之势的影响和感染，这种险意也会受 到刺激，成为一种警惕。处在争讼局面下，对照“家人”卦的藏机，如果双方能 够讲理、妥协、礼让合作，就可能协商仲裁而讲和，所以说“中吉”。通常人们 总是谁也不让，矛盾无法协调解决，发展到底，那就终究是凶的，到时候就演变 成了意气之争，不择手段了，双方都是败家。“利见大人”，在争讼的情况下利 于见到大人，大人是有德有能、令人信服的权威人物，见到大人利于仲裁、调处 而解决纷争。“不利涉大川”是什么意思呢？涉大川比喻历险犯难或做过度的大 举动。如果你的身心处在讼卦中，则不利于“涉大川”，因为“涉大川”一方面 需要强调自己刚健有为的能量，另一方面怀着危险的心思同时也加重了，于是双 方争讼的矛盾就会更加尖锐难解，就象掉进深渊里难以自拔，“人于渊也”。讼 卦的象辞说：“天与水违行，讼。君子以作事谋始”。看到这样一个矛盾的势 态，就需要在做事情开始的时候就要谋划好怎么处理这个关键，比如王发石贸然 变法，刚健有为，但是下属官吏整天想的是安于旧貌，侈谈道德，害怕发生变 故，王安石靠主政的力量去强行贯彻就必须导致争讼的局面而不能成功。 详细讲了讼卦这么一个例子，太繁琐了，很多东西要靠自己潜心领悟，我再 举一个例子。 就说未济卦，水火未济，下面的是坎卦，水，上为离卦，火。当今知识分子身心 状况经常落入这个卦中，读书人天天费心劳神，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这就是离 卦，离为明，为文采，为心火。现在的人欲望很多，精神不足，很多人肾亏，20 来岁就秃发，《内经》说“肾为作强之官”肾是主水的，肾亏就会容易疲劳，这 就是坎卦，坎为亏损，为疲劳，为肾水。上离下坎构成了未济卦。未济是没有渡 过河，不相调济的意思。读书人这种心肾不交的状态很不利，火往上炎，水往下 走，不能互相为用，久之就会精神枯竭，百病丛生，江郎才尽，所以孔子在《杂 卦经》说：“未济，男子之穷也”。没有互相调济这层意思大家懂了，水火是阴 阳的征兆，两者往分崩离析的路上走，虽处在一个卦中，却貌合神离，不相和 合，所以说未济。这是象辞“火在水上，君子以慎辨物居方”的含义。要谨慎地 辨认物性，让其处在适合的位势上。如果火气直冒，就会聚于顶端，树木就会顶 上枯槁，人就会秃顶，如果火不来济水，水处于下部，就会发生水肿、脚冷，树 木根部就会腐烂。树土通过热气把水分送到枝叶顶部，冷却之后又顺着静脉回流 到下方，如此周而复始，就是既济调和的生理现象，违背了这一点树木就会枯 萎、凋零。 另外，未济卦又可表示为没有渡过河的含义，下卦为坎，是处在险境，能被 淹没、淹溺，上卦为离，离有附着、蔓延、意有所射之象，正可以比拟浮游的动 作，合起来就是一个渡大河的举动。为什么是没有渡过时的情景呢？因为内处险 境，外有附着救生的念头，正处在这个浮游举动与水性不相得、不调和的危机阶 段。卦辞说：“享，小狐汔济，濡其尾，无攸利”。未济卦的互卦是既济卦，既 济是相互协调直向成功之意，所以刚开始时尽量保持平衡、动作比较得当，因而 享通；小狐狸力量弱小，而且生性多忧，虽然前面小心翼翼，比较顺利，但是未 济卦整个的大势是不谙水性，所以到了关键时候，眼看要渡过了，浮游动作与之 不协调，尽量适应还是力有不济，终于受惊，尾巴都打湿了，前途会更加凶险未 卜。当然这个当初贸然过河的举动谈不上有任何利益可言。 就讲到这里了，大家对每一个卦必须要细细品味并借助于比喻，才能深刻领悟两 个卦对立统一在一起的局势。 第四讲 爻辞是怎么来的 我完整地讲一个卦例，履卦。上面是乾卦，下面是兑卦。兑是口舌、悦欲之 象，性质为悦，也就是脾气、欲望等，以自己高兴不高兴为转移。乾是刚健的性 质，这种悦欲的内机在大张旗鼓的乾健之势影响下，必然会把自己的意愿付诸实 现。打个比方，美国现在有称霸全球之势，那就必然想把自己的价值观、自己高 兴不高兴的推向全球，一定要实现它的心愿、 贯彻它的意志，谁不听话就想打谁。这个履卦上卦为乾，象征君主，下卦为兑， 象征取悦媚君、阿谀奉承的小人，小人得到君主的宠信，就会狐假虎威，踩压异 己，唯君之意是为执行，所以象辞说“柔履刚也”，履行刚者的意思，唯唯诺 诺。履就者践履、履行的意思。 履卦辞辞说：履虎尾，不咥人，亨。象辞说，上天下泽，履。君子以辨上下，安 民志。“伴君如同伴虎眠”，乾卦在上，象征威猛的君主，兑卦在下，象征下人 只能小心待候，揣摩君心，惟命是从。履卦的互卦是家人卦，也就是意味着两者 互惠互利，君主把这个下属看作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心腹爪牙，在这种情况 下，就算下属不小心踩着了老虎尾巴，有点小小得罪，君主也不会责怪，所以说 “履虎尾，不咥人，亨通。”这个卦居上位者刚健有为，居下位者拥戴奉行，一 个刚健，一个欢悦，正宜定下民志，去实施点什么。同时要注意不让人狐假虎 威，假借君意作威作福。所以说宜于明辨上下的关系和地位。每个卦有六个爻， 我们再详细推敲每个爻的爻辞是怎么来的。 首先，大家应该了解，每个爻的位置不同，所代表的位势不同。一个局势， 有的是还未显现的阶段，有的是露出苗头的阶段，有的是经受考验的阶段，有的 是反复多变、迂回前进的阶段，有的是大行其道、得势的阶段，有的是过度和终 结的阶段，总共这么六个阶段，对应着六爻所代表的位势。怎么理解位势呢？就 是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态势。每个卦六爻所代表的位势都是乾坤两卦的六爻位势 所决定的。比如乾卦的初爻爻辞潜龙勿用，就是乾卦局势还处在潜藏阶段，还未 显现。每个卦的初九爻都是这个卦的总体局势还处在潜藏阶段，即将显现。乾坤 两卦是所有各卦的纲领，代表着天地和宇宙的法则。 我们来看看履卦初九爻辞，初九：素履，往无咎。象辞：素履之往，独行愿 也。象辞是解释爻辞含义的。我们来推敲一下周公为什么作出这样的判断，首 先，履卦初九爻的位势代表着履行、贯彻自己的意志这么一个卦势正处在潜藏阶 段，即将显现。也就是说想去贯彻还未付诸行动，这个时候初九爻变，下卦兑变 成坎，兑为悦，坎为陷，意味着这个时候自己的欲望、心愿遭遇险境，由悦而欲 行的兑卦变到无能为力的坎卦上了。这个是内机的变化。在这里要注意一个最关 键的诀窍，很多人因为没有摸索到这个诀窍，而不能解读爻辞，明白了这个诀窍 之后，一切就明明白白了。《三十六计》也才能真正看懂了。什么诀窍？就是要 注意一个爻变中藏的机用。明明白白的变化大家都能看见，履卦初九爻变，兑变 成坎，最终履卦变为讼卦，但仅凭这些是不足以推出爻辞的。必须注意这个爻变 中藏的机用。初九爻变，表示这个阳爻要变成阴爻，兑卦要变成坎卦，但是并不 意味着立刻就完成了转变，这个爻变实际上反映的是一种变化的状态，阳要变成 阴，阴又变成阳，相互摆荡，总体上是往变成阴的方向发展。也就是说在刚开始 兑卦占上风，新生的坎卦占下风，后来坎卦占了主流，而兑卦退减为一种习惯 的、惯性的势力，这两者相互推荡，就是这个爻变中藏的机用。怎么推荡？首先 是兑上坎下的困卦为机用，接着是坎上兑下节卦的机用，于是我们就可以来通评 这个变化的趋势和历程了。还没有正式履行自己的意志，还藏在心底，想兑现 它，却碰到坎卦的无能为力。坎卦同时有多忧愁的含义。于是觉得当前态势受困 不能为，困卦就是困顿，受到困顿，行不通，怎么办？只好节制自己的欲望，节 卦为节制、不敢出头的意思，最后结果是讼卦，讼就是不平、争吵，虽然明白只 能节制自己，但总是不服气，一个愿望还未动作就只能胎死腹中吗？于是在这种 既要节制自己又要争执的双重心理下，那就只能以不合流的方式来表达不平了。 我不说话表态，把话往肚子里吞，兑为言语，坎为有险。我就默默地我行我素， 特立独行。我也犯不着去难受，你总不能连我的人身自由也限制吧。综合起来， 就是“素履之往，独行愿也”。无咎，这样不会有什么危险，还保持了一个人的 气节。 九二爻的爻辞是：履道坦坦，幽人贞吉。象曰：幽人贞吉，中不乱也。九二爻 的位势是正在展开一个卦势，已经崭露头角的时候，正在起步履行自己的意志， 这时九二爻变，下卦兑变成震卦，总体变成上乾下震的无妄卦。我们来看看九二 爻变中藏的机用，按照刚才所说的，先参照上兑下震的随卦机用，再参照上震下 兑的归妹卦机用。随是随从、随和的意思，可见在展开自己的步骤时得人追随， 碰到了随和顺利的态势，也就是坦途。归妹卦是婚配、有主、安宁的意思。为什 么在这种坦途的情况下，不能得意忘形，反而要从容设施甚至等待合作的机会 呢？因为最后的结局是无妄卦，无妄就是不可妄动，要有主心骨，如躁动则会有 灾。通评一下这个变化，就是从容设施，稳步前进，所以说“履道坦坦，幽人贞 吉。”为何“幽人贞吉”呢？因为幽居的好女子善于等待，不会乱了心志。 九三爻的爻辞是：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象曰： 眇能视，不足以有明也，跛能履， 不足以与行也，咥人之凶，位不当也。武人为 于大君，志刚也。我曾把这一爻送给过一个论坛上的老者，希望他能反省自己， 这个人学易经学了十来年，不得其门而入，就胡思乱想，认为易经是一本记载周 朝历史地理的书，易被他当作是场字的右半边，于是易成了时尚的“场”。易经 里面象“噬腊肉”等词句成为吃奴隶的肉。这样的人我国有不少，拿自己的偏见 和肤浅的思维模式对待我国的古文化，笑话一堆堆。他在论坛上卖弄自己的易 学，我一去，他找到靶子了，胡乱攻击，我也不客气，羞辱了他一番。本来我一 出场，大众欢迎，他按捺不住，强要加些罪名到我头上。爻辞说：“眇能视”， 就是有点眼光，但象个瞎子，不足以说是明眼人。跛能履，就是一跛一拐地走 路。为什么爻辞这样说呢？六三爻代表着履行意志的危难变乱，经受考验之时， 我的出场意味着他的易学不仅不能推广，还有覆灭的危险，这个时候，兑卦变为 乾卦，兑为悦，为情绪，乾为健 ，为争斗，意味着他很不高兴，与我斗争争雄。 我们再看这个爻变中藏的机用。首先参照上兑下乾的夬卦机用，接着参照上乾下 兑的履卦机用，夬为决断、决定、决裂之意，可见他下了决心，要与我一决雌 雄，从而达到继续推行、贯彻他的易学目的。结果是变成了上乾下乾的纯乾卦， 乾为健，为斗争，在这里上乾下乾意味着争雄。六三爻的时候本就是一个卦势危 难变乱的时候，一般都应如坤卦六三爻“含章可贞”，也就是韬光养晦的时候， 现在他这么做将会得到什么？履卦本来就是柔履刚，兑卦秉承上面乾卦的意志， 现在却与之争雄，显然将会受到上乾卦的打击，所以爻辞说：“履虎尾，咥人， 凶”。为何评判这个人会为半瞎半跛之流呢？时势不利，本来宜于顺势加以收 敛，却反而变柔为刚，只知道碰到困难就用勇力去通过，他也太不明智了。难行 而非要进行，其结果是走走停停，且有颠覆的危险，所以说是一跛一拐往前蹭。 通常只有军人才这么办，因为军人习惯于用强力突破困难，排除万难向前进，养 成了刚卤之性大发的蛮脾气，因此爻辞说武人为于大君，要是自己的意志受到阻 止，甚至会采以兵谏、政变。恰巧他就是军人出身，总想找听众贩卖自己的易学 见识，有时候甚至强拉着自己的子女听讲。 讲了三个爻，别的三个就不讲了吧，我看大家可以用我告诉的方法自己推敲 一下。这种推敲就象与圣人谈心一样，非常有趣，愿大家能够梦见周公，再见。 第五讲 怎么运用易经 邵雍说：“能用易者始为知易”，意思是说只有能够运用易经的人才算懂易 经。运用易经有三种方法：一种是数术方面的，也就是掐指算命之类；第二种是 占卜；第三种是“善易者不卜”。算命靠的是天干地支、八字，这里头有大学 问。用硬币扔卦占卜靠的是借助于神力。“善易者不卜”，直接根据事物的对立 两面排出卦来，这是真智慧，也就是所说的未卜先知。我现在一样讲个例子做个 说明和示范。 大家看到了网页上这个八字算命吧，把你的生日代进去，就能大概了解你的 个性和命运。我举一个例子，毛主席的生辰是……，大家可以试一试，结果出来 了，主席得到的是豫卦的四爻，“由豫，大有得，朋盍簪 ，勿疑。由豫大有得， 志大行也。”由豫是有志向，因为志向而欢乐兴奋的意思。从中可见主席革命的 英雄主义和理想主义，那种“雷出地奋”、群情激昂、团结一致的景象就是主席 所追求的，这是天赋。到了后天，也就是晚年，变成坤卦的初爻，“履霜，坚冰 至”，意思是脚下踩着寒霜了，冰冷的时候来了，于是主席晚节不保，受小人的 谗言所害，特别多疑、冷酷，终于演变成文革的凄风苦雨 。这个八字算命的方法 是邵雍发明的，很了不起，我拿身边的人作实验，个个历历不爽。那你说这是迷 信还是科学？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呢？为什么从人的生辰能够预知人的个性乃至命 运？我们知道，一个人的命运和人生是受很多东西左右的，但是归根结底是内 因，也就是看他的性格，才能和福分。流行的说法是性格决定命运。实际上一个 人的禀赋基本就能勾勒出这个人的盛衰起落。“到老方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 天”，人的命运半由天定半由人力，都是古人做出的结论。一个人怎么样才能改 变自己的命运呢？首先改变自己的性格。但是“移山易、移本性难”，改变自己 的性格相当困难，因此命运就由“天定”了。现在大家明白了性格和福分决定命 运。问题是为什么从八字就能预兆他的个性呢？人在母胎中，有某个时候突然激 动起来，于是就生下来了，他为什么不早不晚就那个时候特别激动呢？这就象一 种共振的关系，在那个时候天地之间精气与他的禀赋相呼应，他的生机得到加强 和激发，于是就在母胎里躁动。所以从这个时辰的天干地支就能反映出他的禀 赋。 我再教大家占卜的方法，拿三个硬币，捏在手里，非常虔诚，祈求神助，然后往 地上扔。两个正面一个反面是阳，两个反面一个正面是阴，三个正面是变阳，三 个反面是变阴，总共扔六次，从下到上把阳爻、阴爻画出来，变阳和变阴在旁边 做个标记。如果没有变阳、变阴，就以得到的卦辞做占断；如果有变阳、变阴， 则看那些变爻的爻辞，同时有几个爻变的，那几个爻辞都起作用，以最上面的那 个爻为主。现在好多书上写有几个变爻则看静爻，那是胡说。占卜结果出来后， 对于智者则以理会通，对于常人则通过卦爻辞的点拨而有所领悟。智者能从卦象 和爻变中看到心理变化的必然，从而反省和豁然贯通。这就是《系辞》里孔子说 的：“无有师保，如临父母”。就象父母一样告诉你这样做、这样动心是否正 当。大家一定想知道，占卦到底灵不灵？有人说，那不是概率吗？假如真是概率 的话，那我们无数有名的古人都喜欢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看来精神都有问题。 我只能这么说，如果你是扔硬币扔着玩的话，结果一定是概率；如果是我占卜 呢，却一定灵验。这是为什么？实际上占卦是借助于人对神的感召而显示的，如 果你在占卜过程中不能建立这种感召和沟通，那么一切就无从谈起。古代占卜之 前要祭祀、要诚心诚意，所谓心诚则灵。但是现代人道德沦丧、物欲纷扰，就是 想诚心都难以诚下来。“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如果你占的是鸡毛蒜皮的 事情，或者是打的歪主意，那根本就没用。所以占卦有个规矩：非大事不占，非 危难不占，非诚信不占。占卜是心灵感应的结果。本来我们的心对于自己的事情 是全知全觉的，有所疑惑，答案心里就装着，但是我们因为各种烦恼闭塞了自己 的神智，因而依靠对周文王等的感应而显示结果。为何要诚心诚意？只有诚，自 己的心才会真正的关注，心里的答案才能明晰一点，也才能与文王建立感通。结 果出来了，我们也只是从其中得到启迪，使人不迷惑，不是让人去盲从的，所以 你有时候占卦并不给你显示结局，反而叩问你起心动念是否正当。在我们的史书 上记载过很多占卜的例子，我举一个。 《左传》上记载有个诸侯国的公卿生了一个儿子，让人占卜这个儿子一生的 命运，得到的是明夷卦的初爻。爻辞是这样的：“初九，明夷于飞，垂其翼。君 子于行，三日不食，有攸往，主人有言。”象辞解释说：“君子于行，义不食 也”。占卜的人就根据爻辞下断语，说你的这个儿子将会逃难出国，归国后能继 承你的位置，带回来一个工于谗言的人，他的名字叫做牛。最后你的儿子会饿 死。这是《左传》中很多预言里最神奇的一个了。后来这个人长大后果然逃难去 了外国，做官食禄，并和一个妇女苟合，回国后继承世袭封位，他和那个妇女生 的孩子叫做牛，长大后到了他身边，渐渐代替他掌管政务，这个孩子极善谗言， 后来合伙和别人把他关在房里活活饿死。占卜的人是怎么从一句短短的爻辞预言 这么多情况呢？ 明夷卦的初九爻。明夷是明入地中、光明夷灭的意思，常引申为刑戳、杀 头。初九是明夷之势还没有显示、还隐藏着的时候。这个时候，明夷有了兆头， 尚未展现，犹如太阳快要落山了，光明即将消灭。初九爻变，明夷卦变成谦卦， 谦是谦虚、退让的意思，就象是鸟看到天时已晚，赶紧垂下翅膀，找个栖息的地 方，所以爻辞说：“明夷于飞，垂其翼”。从明夷卦到谦卦，中间有两个过渡的 变化，旅卦、贲卦，这一点我在上一讲已经告诉大家诀窍了。旅是不安定、奔波 的意思，可见在这明夷将至、伤害将临的时候，心怀忐忑，赶紧逃难，去找个投 靠的地方。贲卦是装饰、文饰的意思，也就是讲面子。落驾的凤凰不如鸡，你去 寄人篱下，人家冲着你是公卿之后的身份给你一点面子收容你，那滋味能好受 吗？由于是急忙逃难，不敢暴露，急急如丧家之犬，所以说：“君子于行，三日 不食”，哪里顾得上吃饭。在人家那里受委屈，整天隐忍、退抑，少不了受点指 桑骂槐的难堪，也只好忍气吞声，所以说：“有攸往，主人有言”。爻辞的含义 大家明白了，再来看看这位公卿之后的命运，他首先面临的就是将受伤害的局 面，赶紧去逃难，这是他的前半生，就是一个旅卦逃亡的遭遇。接着就是贲卦 了，贲卦是装饰、文饰的意思，他将被装饰、有光泽，自然是指他将继承世袭之 位。结局是谦卦，谦是不足、受抑制的含义，可见他的位置将亚于公卿，而且他 将委屈而终。这是我们自己的推论，再结合爻辞来看看。“明夷于飞，垂其翼” 这个总评就预示了他欲飞不能，只能垂翼敛翅、受制于人。“君子于行，三日不 食，有攸往，主人有言”预示了他在逃亡阶段不可以贪图食禄，不然主人会不高 兴的，落难的人如果还摆世家之后的架子，不看人家的眼色，多吃多用，会遭人 家的轻贱。但是当时的社会现状是非常讲身份、门第和礼数的，可以预见他逃到 外国后也一定会受到礼遇，关键是他将怎样对待这种礼遇。“君子于行，义不食 也”，流亡阶段，义不贪图食禄，但是他不可能有这种大义凛然的气象。从他甘 于文饰礼遇并且忍气吞声就知道他必然苟且随流，于是他将受到来自主人一方的 言语羞辱。因此可知他将有供食者一方馋言之人的遭逢，并且将会因苟食之报而 挨饿，结合委屈而终这个结局判断，可知将被饿死。他本身有离卦的聪明和艮卦 的警惕，结果还是受了谗言之人的当，主宰了自己的结局，可见这个谗言之人很 厉害，能盖过他的明智。也就是说那个人的离卦之性比他要纯得多，纯离为牛， 这种很纯粹性格的人在古代通常连名字都会有所征象，所以说“其名为牛”。这 又涉及到命名方面的玄学了。 “善易者不卜”，最佳的运用易经方法是汲取易经的智慧，运用它来分析推 演事物的演变。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那就一下子超越了世俗形形色色的见识， 因为你是站在圣人的肩膀上。举个例子，我国的教育非常失败，现在吵得一团 糟，什么应试教育、素质教育，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争论不休，迟疑不 决。有这么多现象已经出现了：1、学生到了大学一点后劲都没有了，我们的大学 生都是次品；2、追星族；3、出国热；4、文凭热。等等。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不 好的现象呢？根本原因在什么地方？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去追溯事物的大本原。 易经就是大本大原，非常深奥，能够解释世界的森罗万象。“唯深，故能通天下 之志”，让我们来看看易经在这一点上能给我们什么启示。学生学习是一种进 取、模仿、钻研掌握、随顺老师及课本内容的引导同化的活动，这种精神实质就 是八卦中巽卦的性质。巽者，齐也，入也。教育体制、教育思想最终都会体现在 老师对学生执行教导的方法上。自古为何强调明师的重要？明是明白的明，“知 人者智，自知者明”，明比智者更高一筹，至为难得。在当今电子时代，若有一 两个大的明师就可能使全国的学子受益，明师的特点就是善于引导人，因材施 教。“明”在八卦中是离卦，离卦和学生的巽卦合在一起就是鼎卦，卦辞说： “......巽而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元亨。”鼎为贤人之 器，这种态势就会让孩子聪明，老师如果取法于明，因材施教，着重于引导、激 发学生的兴趣纯采，就是上乘的方法。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中等的方法就是素质 教育那一套，以学生为本，顺从学生自身的规律兴趣，培养学生的积极性，任由 其发挥，把学生投入社会实践。用的是这种载奉学生的姿态，就是坤卦，坤为 顺。敬业尽力，爱护学生，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能包涵学生的缺 点而感化他，这些都是坤卦的性质。坤卦和学生的巽卦合在一起就是升卦，学生 就如得到土壤培护的苗子一样茁壮成长，天天向上。学生自己会成材，老师做土 壤、肥料就行了，如果拔苗助长，那会适得其反。这种模式的弱点是孩子不太懂 得收敛，有可能任性胡来， 反映在国外的校园暴力等方面。我国以前的教育模式是以老师为君主的，老 师就象牧羊人，学生完全要听鞭子的指挥，作业不完成要挨教鞭，老师是权威， 讲课也是有板有眼的，学生得围着他转，这种姿态就是乾卦的性质。乾为君，乾 卦和学生的巽卦结合就是姤卦，姤卦卦辞说“女壮，勿用取女”，象辞说：“天 下有风，后以施命诰四方。”姤就是遇合、逢仰的意思，于是追星风气等出现 了。因为学生习惯于要逢仰一个活力四射、带着乾卦健性的东西。他们把那些敢 唱敢跳的明星当作这种乾卦了。或者以出国为荣耀，都去学英语，或者把文凭捧 得高高的加以崇拜，有了那张纸自己就有了主人翁，就是天之骄子，于是不惜造 假，大家看过街天桥上全是办毕业证的小广告。姤卦卦辞表征了不活跃的一面将 占据主流，于是我们的学生越来越差，到了大学之后都没有后劲了，整个社会也 “阴盛阳衰”。这种教育模式让学生循规蹈矩、接受命令、贯彻国家意志是长 处，现在却有点不合时宜了。以前以国家需要作为凝聚力的主人，听从命令，为 国出力，现在则个人意识个人价值论占了主流，学生没有什么可逢仰的，就自我 意识走向畸形的自我逢仰，自高自大，而且一个个削尖了脑袋寻求机遇的遇合， 以至很多人煞有介事地琢磨彩票。一个卦能够充分体现当今所有这些现象的所以 然。教育误了一代人，如果不懂易经，就会迷惑不知根本。 今天就讲到这里，周易启蒙讲座完毕了，谈起教育就让人生气，明天还来给 大家讲讲儿童诵读经典活动的意义。 |
